“啊,原来是他呀!怪不得如此嚣张呢?”听他这么一说,倒是让我想起另一件事来。
记得去年秋天县委搞小康村建设,为帮助乡村美化临街的农家院墙,县里下任务,每个局要捐献五万块红砖。公安局当时经费紧张,不愿拿这买砖的钱,听说徐局长就是找田二郎头给解决的。
“你说这田二榔头也太猖狂了,仗势欺人!”理完发回到局里,还是觉得心里愤愤不平,就进了赵金龙副局长的办公室。
听我学完刚才的经过,赵副局长也很气愤:“鲁政委可能你不知道咋回事,在刑警那些年我最恨田二郎头了,可怎么也拿他没辙。他就是个无业游民,没有工作,却腰缠万贯,手里挥霍的全是国家的钱。”
“他一个小白人咋能把国家钱弄到手?”我觉得这可不靠谱了。
见我直摇头,金龙副局长告诉说:“据老百姓讲,他拜了和他年龄差不多的信用社主任吴某为干爹,那些年钻银行管理上的空子,私刻别人印章,贷了很多钱用来自己挥霍或拉关系请客送礼。”
“那银行里不得追贷吗?”
“贷款到期了,他一分钱不还。往往给他顶名贷款的人总是走死逃亡,会消失得无影无踪。甚至他会给开出火化证明来,以假死亡的身份来平息银行的讨债。”
听此我气愤填膺,猛拍桌子道:“这简直是天理不容,咱们公安吃干饭的吗,岂能袖手旁观?”
“咱可治不了人家。这些年,田二郎头混社会的信念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,遇到用得着的人,他就大把大把地往出甩钱,在县里上上下下腐蚀拉拢了一大批当权者。有这些腐败分子做保护伞,他开始肆意鱼肉乡里,四处敛财。”
“我就不信他这个邪!等有一天他落到我手里的。”我觉得清源有这样为所欲为的败类,简直就是县公安局的耻辱。
赵金龙喝了口水,放下杯子满脸无奈地说:“这小子现在已成气候了,更没人敢招惹他。疯狂的欲望,金钱的魅力,让他尝到了甜头胆子变得越来越大。他拉笼腐败官员狼狈为奸,侵吞公私财产,掠夺集体土地,到处巧取豪夺几乎狂妄得不可一世。”
“那受害人就没有一个站出来举报他的呀?”
赵副局长瞅瞅门口没人,压低声音说:“老百姓都知道他与徐世昌的关系,所以尽管田二郎头肆意横行霸道,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招惹他。”
“这么大个活人,竟金蝉脱壳,以死亡为名逃脱法律的制裁,这是我有生以来咋都不敢想的事,感觉非常震惊。”瞅着手里捧着的田二郎头卷宗,这可让我为难了呀!
“不行!我们这可是全国优秀公安局啊!法律怎么可以被徐世昌随意践踏,那国家的刑法岂不成了一张废纸?”
“若引火烧身,惹怒了徐世昌怎能有好果子吃,自己还是装糊涂吧?省厅指导组的人哪知道二郎头这码子事,人死亡了自然消案,即使审阅了这本卷,他们也是蒙在鼓里,什么也发现不了。”
“装聋作哑我做不到!这违反我的人生价值观,转业来公安的初衷不就是想依法办事,为民伸张正义吗?就想顶天立地,执法如山,做个让全社会刮目相看的人。”
想到此我又苦笑着摇摇头:“鲁强你是不是太天真了?就目前被排挤的现状,仅凭你这副政委的微薄之力,拿什么力量站出来翻案呢?最后一定是打不着黄皮子反惹一腚骚。不难想象到这股黑恶势力若一翻脸,对付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,拿他们来说比辗死脚下的一只臭虫还容易。”
陈组长见我拿着案卷坐在那儿愣神半天了,就过来笑着问:“鲁政委你发现问题了咋?”
“没有,没有,就是觉得办案人的笔录写得挺有意思的,我仔细看看。”
这股黑恶势力局里乃至全县百姓都知道,这么多年从没人敢碰,我怎么能搬倒田二郎头呢?只好苦笑着摇摇头,把卷宗放回原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