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废后潘氏,善妒狠毒,擅权谋逆,妄图谋害与朕,动摇我大周之根基,实乃人神共愤,天理不容。今褫夺其后卿之位,幽闭禁宫之中,无朕旨意,不得踏出宫门一步。钦此!”
总管李安俯视着跪在地上,已经被剥去后卿朝服,只着一袭单衣,蓬头垢面的潘箬,以前的静平太皇后卿,现在的废后潘氏,幽幽道:“潘氏,接旨吧。圣上隆恩,让你留得一条性命,在这禁宫之中,养老送终,还不快谢恩?”
潘氏仿佛没有听到,脸上是木木的神情,只是嘴唇蠕动,不知道在说些什么。
“您这又是何必的,到今天这个地步,还不是昨日种下的因。要是当初好好过您的日子,何至于落到今日啊,唉,眼看着您的娘家也要败了。只可惜潘部堂与潘老郡王,恐怕就没有您这么好的福分了,说不得就是……天人永隔啊。”
潘氏忽的抬起头,眼角已经是布满血丝,不敢置信的望着李安。
“狗奴才,休要胡言!我潘家是跟着打天下的功臣,谁敢动我潘家一根寒毛,必要他不得好死!”
眼看潘氏张牙舞爪,要扑上来,李安摆了摆手,立刻有侍卫上去按住他的肩膀,将他胳膊反剪在后背,压跪在地上。潘箬目眦欲裂,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,兀自大骂不停。
李安不由厌恶的皱眉,这潘氏真是看不清状况,这样的草包也想学那后魏的曹太后,垂帘听政,掌一国之重器,真是可笑至极。
如果不是潘氏好歹也是后卿,大梁又向来以仁孝治天下,杀了他会引来天下士子、文武百官的口诛笔伐,皇帝陛下又怎么可能放过他?早就赐下白绫鸩酒,送他去与先皇相见了。
李安不想再待下去,该说的也说了,便命人将宫门落锁,留下人将此处严密看守起来,并下令不许人与里面的潘氏对话,便转身离去了。从此潘氏唯一与外人接触的途径,便是那宫墙上一尺见方的的送饭口了。
潘氏又破口大骂了一阵,终于到口干舌燥,再也骂不动了,便扑到门边,大力拍打:“来人啊,来人啊!本宫口渴,还不快来人伺候!狗奴才,都死哪儿去了?”
喊了半天,也没有人应声,只有一个小宫人将一个陶瓷碗从那一尺见方的开口处推了过来。潘氏也是渴的很了,便凑过去看,只见一个白瓷碗中盛着白开水,连丝热气也没有,显然是凉的。便将那碗啪的摔在地上。
“混账奴才,竟然拿这种东西来让我喝!我的白玉杯呢?本宫要喝的必须是今年最新上贡的云雾茶……”
还未说完,那出口外面的木板被掀开,一个十五六的小宫侍,冷笑着鄙夷道:“别做梦了,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,白开水你不喝,那你就别喝了,哼!”
说完,想起那不许与潘氏说话的禁令,哎哟一声,抬手给了自己一嘴巴,赶紧忙不迭的把木板关上。
潘氏又不甘心的喊了一声,再也无人答他,也没有人送水来了,他这才靠着墙缓缓的颓然跪坐在地上。这暗无天日的宫殿,就是他以后的葬身之所么?他肩膀耸动半晌,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叫,“湘竹,贱人!卖主求荣,你不得好死!不得好死!!”
昭华宫中,侍卫林立,伺候的宫人们,看着这雪亮的枪尖,就感受到一股森严的气息,不由的缩肩塌背,使劲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,恨不得钻进地缝里,只当不存在一般。
昨夜一场宫变,虽然像一场闹剧一般,很快就草草收尾了。知道详细内情的人也只是少数,但宫人们常年生活在宫中的灵敏嗅觉,还是让他们感受到了危险,不由更加的噤若寒蝉。